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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的任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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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的任務

“賭失敗了呢。”放下印有宇智波族徽的回文,千手扉間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。

“本來就沒想著一次能成功。”兄長仍是鬥志昂揚的姿態,“我們整合了千手的想法,也把【和平】的願景好好傳達給了宇智波。剩下的…我是不會放棄的!”

呵,天真的想法。扉間閉眼,協約內容相當嚴苛——對於宇智波來說,被動到除了沒有說明投降,其餘差不太多。但兩族和談必有一方領導,而千手決不能把主權讓渡出去。可以施舍和平,這是最多的讓步,扉間知道族人們心中的想法。

說到底,如果不是為了千手一族過得更好,【和平】有什麽意義?

從這個角度上講,他敬佩大哥。小孩子時期他就有著【和平】的野望,不拘於一族一姓,令他都驚訝的氣魄。鬥轉星移,男人越來越強,殺了很多人,失去了很多同伴,但他仍舊初心不改。

大膽的想法,堅定的步伐,或許他的大志終會實現…真是魅力十足的男人啊。扉間勾起嘴角,罕見地蹲下身安慰消沈到長蘑菇的大哥。

“我之前就說過,唯有把宇智波打到心服口服,他們才會好好聽人說話吧。”他斟酌著說,“大哥你已經練就仙法,未來定會成為千手歷史上最強之人…他們會聽你所說的。”

柱間明白弟弟的意思:雖然斑擁有了新的瞳力,但長久來看,宇智波不敵千手,明眼人都能看出。

孤傲的宇智波不與外族聯姻,忍者職業外的產業也很少。就像鋒利卻薄削的匕首,他們是黑夜裏的利器,夏日裏的煙火,危險而美麗。但千手如森,生生不息,他們比不過。

無數次他想,為什麽不能好好聽人說話呢?那人在戰場上起舞,萬人叢中如過無人之境。明明是殺人的動作他卻做的如此幹凈優美——仿若蝴蝶振翅,從滿地血與火的蛹殼中飛出的那一只。

絕美,那人風姿卓絕,綺麗,那雙眼紅艷過彼岸的曼陀羅。無可否認,他心中有惡念呢喃:就這樣戰鬥吧、盛開吧、在戰場上斑他才是鮮活的。這簡直就是縱容,無論對於對方還是自己,戰爭本是無可奈何,但他確實覺察到了無可比擬的震顫——棋逢對手的喜悅。他們的父輩也是如此嗎?所以他們相擁而死。

但他很快找回理智,悲鳴的大地,哭泣的人群。他要改變這一切。

而你得在我身旁。

他需要宇智波斑,而斑也需要他。他清楚知道這一點。

泉奈也知道。在千手柱間獨自前來雷之國後,他猛地發覺那人洶湧的情感。但是這份感情並不對等,千手柱間是貪婪的,強者的傲慢,他給的太多,要的也太多…太陽的光輝普照萬物,月亮則靠反射日光明亮。千手柱間大大方方的將真情流露,因為他擁有許多。他主動出擊,看似受傷卻是縱掌全局的那個,斑哥看似冷漠,情感卻反而真誠濃烈——

宇智波會輸的徹徹底底。泉奈預料到這樣的未來,所以堅決不主和。

“我是個自私的人,看不了那麽長遠的事。”泉奈攏起協定書的殘灰,認真的說:“我的心裏只有哥哥和一族的利益,裝不下再多。”

他知道為了宇智波全族斑哥妥協了。他就是這樣的人,從南賀川兩岸開始,只要有選擇,他就會站在宇智波一邊。

他也一樣。

“奈奈…會有迷茫的時候嗎?”繼任族長這些日子,斑哥一定心力憔悴到了極點。

“有的。”泉奈回答的幹脆,“但想想哥哥和大家,就又知道路該怎麽走了。”

忽然他閃念,這也是因為千手扉間的溫柔,他不曾拿感情作為脅迫,一次也沒有。

換到斑哥的立場呢?泉奈心酸起來,不同於自己一條路走到黑的決然,柱間伸出的手得靠斑哥自己一次次打落。

很痛苦吧,斑哥他明明也會暢想千手柱間所說的【和平】,但他沒有選擇。

因為他說【這是陷阱,哥哥,河水一樣溫柔的陷阱,不要渡過。】

會不會是他錯了?

也許數百年的戰爭可以結束,宇智波的孩子可以和別族共同玩耍成長,互通有無彼此交心的世界能夠實現——

掌心的紙片飄落,那是文書沒有燒幹凈的一角。鋒利的筆跡,同千手扉間冷漠的神情一樣。

不可能的,宇智波泉奈。透過筆墨他看見男人搖頭,不可能的。

作為宿敵,男人不給他留一絲溫情——而這卻正是最大的溫情所在。你不加遮掩向我展現世界的真實與殘酷。言辭冰冷,卻也斬斷一切癡心妄想。

我又被敵人穩固了心弦啊。泉奈微笑,南賀川邊男孩的身影又一次浮現。這次我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。

而後戰爭繼續,但與以往不同,紛亂的戰國時代似乎孕育著新的可能。

平民百姓或許尚無覺察,但大名府上,忍族首領屋內,竊竊私語聲不斷。

怕是要變天了。

這是一個春日,恢覆本名“加奈”的原花魁日暮在藥坊生活已有三個春秋。

說是藥坊也不準確,前鋪後館,這是個既產藥賣藥也治病救人的地方。

在這裏,她漸漸養好了虧空的身子。某個晴日,她已能在院中散步,看到廣場上晾曬草藥的女人們,她下定決心。

“請問我可以幫忙嗎?”她露出溫柔且堅定的微笑來。

托她識文斷字又勤勉認真的福,如今她已經可以跟著師父行醫了。

師父琴是位美艷的女人,和文雅的名字大相徑庭,她是位性格直爽熱烈的醫者。酷愛喝酒,酒品卻奇差無比,喝醉後總是喜歡摟著人又哭又笑的,弄得醫館大家十分頭痛。

但她醫術高妙也是舉國聞名——所以現在,由她陪侍,師徒二人坐在前往火之國大名府的牛車上。

“好酒!”痛飲幾盅後,琴面頰緋紅,春水流波。“對了加奈…奈良一族的鹿茸帶著嗎?”

“帶了好幾份呢,挑了最好的禮盒包著。”加奈取出精心包裝的藥材。

“誒嘿嘿。”女人滿足地打了個酒嗝,“這次去國都要拜訪幾位討厭的人,見面禮和拜帖的事就辛苦你啦。”

加奈頷首。論醫術,她的水平在醫館絕算不上最好的那個。但這樣重要的場合,師父還是帶上她,除了脾氣相投,大概也托她過去的經歷,和師父【他們】比起來,她對貴族間的虛與委蛇打交道更為熟練。

三年間相處,她漸漸接觸到【忍者】的世界。一方面醫館大家對無依無靠的她也沒有太多避諱,另一方面她到底也算細心留意。

畢竟沒有哪個普通賣藥郎產業能如此深厚吧?開遍火之國的川記藥鋪,還有各個家族間互相往來——“算是背靠千手吧。”某次宿醉後師父吐露,“開始是給族裏一些沒有忍者才能的族人謀生,漸漸的也會收留一些像你這樣的可憐孩子,亂世嘛。大家彼此依靠到底能夠好一些。”

至於師父本人,曾經大概也是忍者…某次地痞來藥鋪鬧事,琴一拳把人打飛。事後賠的醫藥費簡直高到嚇人。

但加奈沒有多問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,她只念大家收留她的好就是了。

賣藥郎的身份也撲朔迷離起來。他很少來,來也就是匆匆取些藥品,和師父她低聲交談些什麽。

他會是忍者嗎?所以傳聞是真的?是他帶走櫻的嗎?和櫻四年多未見,但少女的容顏仍在她心頭鮮活。

離開菊屋前,櫻曾對她說:“火之國的川記藥鋪很有名吶,要是有機會,真想去看看。”冥冥之中這話救了她,重病纏身時對生的渴望讓她倒在藥鋪門口。

真想再見見你呀,櫻,許久不見,現在出落成大姑娘了吧?加奈望著路兩旁櫻樹出神,春日正濃,粉白色花瓣紛紛,宛若花雨。

此時,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宇智波族地密室內,一副心事重重模樣。

“總之你不能去。”斑的語氣冷若玄鐵。

“斑哥…”

“不許去!”男人下了最後的決斷。

話題終止,泉奈知道再勸無益,只能露出無奈的表情——反正斑這會也看不見。

宇智波斑眼上蒙著白布,他的背挺的筆直,拳頭攥的很緊,一副固執模樣,但泉奈知道這些都不過只是表面——斑哥他在害怕著。

寫輪眼新的形態確實給他們在戰場上創造了優勢,說不定真能戰勝千手呢,連泉奈都開始奢望起來。但是強大的瞳力是柄雙刃劍,某次戰鬥結束後,泉奈自然地伸出手,斑的指尖卻和他的手堪堪錯過。

五個公分的距離,在戰場上卻是致命的失誤。泉奈沒有吭聲,兄長是宇智波最強戰力,決不能在族人面前顯出頹態來。

回到族地密室,只有他們二人之時,斑才卸下偽裝,露出堪稱無措的表情。

“我看不清,奈奈。”斑睜大雙眼,上次他這麽無助還是失去父親的時候。

泉奈心頭巨震,強大的瞳力付出代價竟如此高昂,但他必須冷靜,所以他堅定地拉住兄長的手。

“你還有我。”他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。

治療是秘密進行的。視力損傷對靠瞳力血繼限界為傲的宇智波簡直是致命的。只有火核和千葉知道此事,火核是斑的左膀右臂,得在斑治療時遮掩。而千葉通過多年努力,已是族內最好的醫者了。

“這些日子的實驗證明只能延緩,但視力損傷不可逆,恐怕…”千葉搖頭,和他得出相同的結論。通過對宇智波石板上文字的解讀,以及故紙堆裏的只言片語,他們得出相同的結論。

如果想要根治,只有一個方法…而他說出猜測的那一刻,他的親哥哥,宇智波斑,十八年來第一次對他動粗。

“永遠都不要想。”他從未見斑哥如此失態,“你得答應我,聽到沒有?!”

“宇智波泉奈!”斑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按在墻上,生疼,卻不抵心痛的萬分之一。

有什麽關系呢,尼醬?待我擁有萬花筒後,拿走它們吧。宇智波需要強有力的族長。他想說這些,淚水卻從眼眶滴落。

其實不過度使用瞳力就可以延長視力衰退時間,但是為了戰場上不落下風,唯一擁有萬花筒的族長只能身先士卒。

與千手的對抗已是強弩之末…千手柱間強大的令世人驚嘆,全族也就只有斑哥可以靠瞳力與之抗衡,如此說來若戰鬥不止,失明便是遲早的事。

斑哥擁有更強的瞳力,他可以看見宇智波石板上更多的文字,他一定早就知道避免失明的辦法,正如泉奈猜測的那樣——拿走至親的萬花筒移植,而他是斑的血親,最有潛力開眼的那個。

但是“若要你如此犧牲,我這些年來的努力是為了什麽…”斑的話令他猶豫。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弭,禁錮他的力道松弛,泉奈從墻上跌坐在地。他爬向兄長,兩人緊緊相擁,和小時候斑每次出任務後歸家時一樣。

“答應我奈奈,永遠不要這樣【犧牲】。”斑細細和他講述石碑後面的內容。被奪取萬花筒不止意味著失明,永恒的瞳力代價高昂,唯有死亡才能換得新生,泉奈聽後沈默不語。而回屋後,千葉放在桌上的匕首更讓他覺著那份【犧牲】包含的內容實在是過於沈重。

“雖自知比不上斑大人在您心中的份量,但是如果需要…”千葉幫他一起搜尋寫輪眼的資料,作為三勾玉寫輪眼擁有者,她同樣清楚寫輪眼進化的秘密。

瞧見女子眼中的決意,泉奈失笑,他可以為大哥和全族犧牲,而千葉也做好為他犧牲的準備…他忽然理解了斑哥的心情。

“別想了,傻丫頭。”他摸摸千葉的頭:

“【我會替你哥哥報仇,替他守護妹妹的幸福人生】,我永不會忘這誓言。如果犧牲你才能得到萬花筒…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。”泉奈微笑,“但我們確實需要新的萬花筒…我已有了決意,放心吧。”如果終要有人犧牲,那麽…數月的思索後,他終於下定決心。

“我要去火之國完成這件事。”泉奈睜眼,眼裏笑意不在,他認真對千葉說:

“為了全族,請幫幫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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